吴公子的十九字诗

阿拉摩石碑的十九字诗

而如今我来,见九十九年前日人志贺重昂,
以汉文为阿拉摩之役,赋诗勒纪之碑犹在,
碑曰:烂漫夹竹桃满地,恍疑当年剑血赤。
君不见张巡许远南霁云,贞风于今吹芳芬。
而如今我来,正襟危坐,噙着泪抄写碑文,
百年前的阿拉摩、千年前的睢阳围城已矣,
风中却仍听得:男儿死尔,不可为不义屈!

──2013年2月18日第1,223首十九字诗
──2013年3月15日《达拉斯新闻》
──2014年《我的思念我的爱──吴公子诗集》,光明日报出版社

【注】:
1. 位于美国德州(Texas)圣安东尼奥市(San Antonio)的1836年阿拉摩之役(Battle of the Alamo)的碉堡(fortress)中,立着一块由日本人志贺重昂(Shigetaka Shiga,1863-1927)于1914年以汉文的七言古诗勒纪的纪念碑。其内容如下(标点符号为吴公子所加):
“敌五千我百五十,弹尽况又绝粮粒。
三十二人闻急驰,飞刀乱斫冒围入。
入见将军血被面,兵皆露刃婴壁立。
谁哉南加一男子,见义不为固所耻。
疾驰白马又入围,握手笑曰与君死。
裹疮复战气益振,不说睢阳有张巡。
百八十二人骈屍,生而降者无一人。
二十四郡举感义,初知人和胜地利。
天堑百里何保障,河北遂归唐天地。
我今海外经九译,万里下马安敦驿。
烂漫夹竹桃满地,恍疑当年剑血赤。
君不见张巡许远南霁云,贞风于今吹芳芬。
西俗未必忌降服,断头将军所不闻,
宁期阿墨洲尽处,忽见断头勇将军。
意气岂有东西别,莫怪葡萄酹哭君,
且磨日本所载石,淋漓为勒旌烈文。
西历一千九百十四年九月 日本志贺重昂撰文建”。

吴公子说,第五句“入见将军血被面”的将军,指崔维斯(William B.Travis)。第七句“谁哉南加一男子”,指南卡罗莱那(South Carolina)的邦汉(James Butler Bonham)。崔维斯于1836年2月16日派遣邦汉离堡去求援,墨西哥的圣塔‧安那(Santa Ana)将军于2月23日起包围碉堡,邦汉于3月3日带回三十二人(第三句)。3月6日碉堡被攻陷,防守碉堡的百八十二人(第十三句)全数阵亡。

2. 北宋欧阳脩、宋祁、范镇、吕夏卿等合撰《新唐书•卷二百十五•列传一百一十七》:
“张巡字巡,邓州南阳人。博通群书,晓战阵法。气志高迈,略细节,所交必大人长者,不与庸俗合,时人叵知也。……安禄山反,天宝十五载正月,贼酋张通晤陷宋、曹等州,谯郡太守杨万石降贼,逼巡为长史,使西迎贼军。巡率吏哭玄元皇帝祠,遂起兵讨贼,从者千余。……至德二载,禄山死,庆绪遣其下尹子琦将同罗、突厥、奚劲兵与朝宗合,凡十余万,攻睢阳。巡励士固守,日中二十战,气不衰。远自以材不及巡,请禀军事而居其下,巡受不辞,远专治军粮战具。……初,睢阳谷六万斛,可支一岁,而巨发其半餫濮阳、济阴,远固争,不听。济阴得粮即叛。至是食尽,士日赋米一勺,齕木皮、煮纸而食,才千余人,皆癯劣不能彀,救兵不至。……御史大夫贺兰进明代巨节度,屯临淮,……巡复遣如临淮告急,引精骑三十冒围出,贼万众遮之,霁云左右射,皆披靡。既见进明,……进明惧师出且见袭,又忌巡声威,恐成功,初无出师意。……至真源,李贲遗马百匹;次宁陵,得城使廉坦兵三千,夜冒围入。贼觉,拒之,且战且引,兵多死,所至才千人。……十月癸丑,贼攻城,士病不能战。巡西向拜曰:‘孤城备竭,弗能全。臣生不报陛下,死为鬼以疠贼。’城遂陷,与远俱执。……乃以刃胁降,巡不屈。又降霁云,未应。巡呼曰: ‘南八!男儿死尔,不可为不义屈!’霁云笑曰:‘欲将有为也,公知我者,敢不死!’亦不肯降。乃与姚訚、雷万春等三十六人遇害。……南霁云者,魏州顿丘人。少微贱,为人操舟。禄山反,钜野尉张沼起兵讨贼,拔以为将。……霁云善骑射,见贼百步内乃发,无不应弦毙。”

吴公子说,本诗第七行的“男儿死尔,不可为不义屈!”即出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