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子的十九字诗

德拉梅尔的听者的十九字诗

摊开德拉梅尔一百○二年前的诗集《听者》
《听者》这首诗就从英吉利海峡穿越时空,
来到了德克萨斯州的达拉斯,我试着以耳、
以心听得其偶数行押韵的声浪,依然澎湃,
那些楼里的听者们,是否听到他始而询问、
继而激越、终而沉默的叫门声?我听到了,
连马吃草叶,连沉默声也都清晰地听到了。

──2014年8月19日第1,770首十九字诗
──2015年《我的爱与我的情──吴公子诗集》,光明日报出版社

【注】:
1. 渥尔特‧约翰‧德拉梅尔(Walter John de la Mare,1873-1956),是英国的诗人、短篇故事作家、及小说家。吴公子认为其最佳的诗作为1912年发表的《听者》(The Listeners),最佳的短篇故事为1947年出版的《儿童故事集》(Collected Stories for Children),最佳的小说为1910年出版的恐怖心理小说《回魂者》(The Return)。

2. 《听者》是德拉梅尔最著名的诗作,收录于其1912年出版的同名《听者》诗集中。原文如下:
《The Listeners》By Walter De La Mare
‘Is there anybody there?’ said the Traveller,
Knocking on the moonlit door;
And his horse in the silence champed the grasses
Of the forest’s ferny floor:
And a bird flew up out of the turret,
Above the Traveller’s head:
And he smote upon the door again a second time;
‘Is there anybody there?’ he said.
But no one descended to the Traveller;
No head from the leaf-fringed sill
Leaned over and looked into his grey eyes,
Where he stood perplexed and still.
But only a host of phantom listeners
That dwelt in the lone house then
Stood listening in the quiet of the moonlight
To that voice from the world of men:
Stood thronging the faint moonbeams on the dark stair,
That goes down to the empty hall,
Hearkening in an air stirred and shaken
By the lonely Traveller’s call.
And he felt in his heart their strangeness,
Their stillness answering his cry,
While his horse moved, cropping the dark turf,
’Neath the starred and leafy sky;
For he suddenly smote on the door, even
Louder, and lifted his head:—
‘Tell them I came, and no one answered,
That I kept my word,’ he said.
Never the least stir made the listeners,
Though every word he spake
Fell echoing through the shadowiness of the still house
From the one man left awake:
Ay, they heard his foot upon the stirrup,
And the sound of iron on stone,
And how the silence surged softly backward,
When the plunging hoofs were gone.

3. 吴公子翻译《听者》,并保留原作的韵脚、行数、排列、及标点符号如下:
《听者》渥尔特.约翰.德拉梅尔
“有人在吗?”流浪者问道,
并敲起月光下的门;
而他的马静静地吃着草叶
在那森林里丛生着羊齿的地荫:
而有只鸟飞高而越过角楼,
飞越过流浪者的发梢:
而他第二次就重重地敲起门;
“有人在吗?”他问道.
但是没有人为流浪者下楼来;
没有人从绿叶盈垂的窗台
斜斜探首而注视他灰色的双眼,
他只能困窘而静止的站在门外。
然而却只有许多幽灵般的听者
住在这人迹罕至的房子里而今
正站在寂静的月光下倾听着
这个从人的世界所发出来的声音
正群挤的站在映着微弱月光的黑暗楼梯上,
楼梯下是空无一物的门厅,
倾听于一种激动而震憾着的空气中
那是导因于孤独流浪者的叫门声。
他从心底感到他们的怪异,
他们以寂静来答覆他的呼唤,
他的马移动了几步,啃囓着暗色的草皮,
在星光满天的树荫下面;
他突然重重地敲起门,比前一次
更大声,并且把他的头抬高:--
“告诉他们我来过了,只是没有人应门,
我已履行了我的诺言,”他说道。
流浪者不再惹起任何激动,
然而他发出过的话音
引来了回应穿过这静寂房子中的那些幽灵
那是来自仍然清醒着的某个人:
是的,他们听见他踏上马镫,
以及铁件碰触石头的声响,
而沉默就如此这般柔和地向后滚流而去,
当那前行的马蹄已消逝在远方。

4. 《听者》一诗共有36行,采用偶数行押韵的写法,例如原作及吴公子翻译的开始的第2及4行的句尾字为door(门)及floor(荫),第6及8行的句尾字为head(梢)及said(道),结尾的第30及32行的句尾字为spake(音)及awake(人),第34及36行的句尾字为stone(响)及gone(方)。

5. 吴公子说,这是一首隐喻诗,至于其隐喻之所指为何,则无法由诗来确切地判定,读者可依其个人对诗的造诣而自行解读。吴公子的解读是,诗中的流浪者象征一个想改变现状的人,流浪者的马象征一个对现状漠不关心的人,房子中的幽灵们象征只想保持现状的人们。

流浪者敲打着象征现状的房门,而开门与否则象征改变是否被接受。德拉梅尔以口语来表达:“有人在吗?”(第1行)。“有人在吗?”(第8行)。“告诉他们我来过了,只是没有人应门,我已履行了我的诺言,”(第27及28行)。

流浪者的马对于象征现状的房门,是否会被打开并不关心。德拉梅尔以动作句来表达:而他的马静静地吃着草叶(第3行)。他的马移动了几步,啃囓着暗色的草皮,(第23行)。

房中的幽灵们听着敲门声,却终于没有打开象征改变是否被接受的房门。德拉梅尔以叙述句来表达:正站在寂静的月光下倾听着(第15行)。倾听于一种激动而震憾着的空气中(第19行)。他们以寂静来答覆他的呼唤,(第22行)。是的,他们听见他踏上马镫(第33行)。

本诗第28行的“我已履行了我的诺言,”意为流浪者已做过改变现状的努力。第35行的“而沉默就如此这般柔和地向后滚流而去,”意为流浪者的努力并未被房中的幽灵们接受。第30、31、32行的“然而他发出过的话音/ 引来了回应穿过这静寂房子中的那些幽灵/ 那是来自仍然清醒着的某个人:”意为流浪者改变现状的努力,只引起了房中仍然清醒着的某个人的回应。

德拉梅尔的这首《听者》或隐喻其诗作,未被同时代的人了解,或隐喻其他。究竟隐喻为何,终将是个谜。吴公子说,《听者》和有些极佳的诗作一样,为读者提供的是一个引人深思的题目,而不是一个说教式的答案。